河滩上,那风带着刺鼻浓烈的柴油味,如一只无形的手打着旋,刮在脸上生疼,钻进鼻腔里,那股油腻又刺鼻的味道直呛得人喉咙发痒。
陆渊右手食指在驳壳枪扳机护圈上摩挲,手指摩挲金属的触感冰凉而粗糙,他的心跳随着风声微微加速。
张参谋的军靴在砂石上碾出最后一道弧线,脚下的砂石发出“咯吱咯吱”的声响,残缺的弹道轨迹恰好指向西北方那三棵枯树,那三棵枯树在昏黄的阳光下,像三个孤独又沧桑的守望者,枝干扭曲着,显得格外突兀。
"昭和十四年的清酒!"马贼头目舔着开裂的嘴唇,那干裂的嘴唇在舌尖触碰下隐隐作痛,镶银马刀在陆渊鼻尖前晃了晃,马刀划过空气,发出细微的“嘶嘶”声,刀身上的寒光刺痛了陆渊的眼睛。
林虎的刺刀纹丝不动抵着他后腰,那冰冷的刀刃隔着衣服贴在后腰上,让马贼头目不禁打了个寒战。
赵营长靠在弹药箱上的身躯微微前倾,染血的绷带下手指已经扣住了藏在草堆里的南部式手枪,手指触碰枪柄的那一刻,心中涌起一丝紧张和决绝。
当张参谋带人抬出木箱时,两挺歪把子机枪的烤蓝在阳光下泛起冷光,那冷光如冰棱般刺目,晃得人眼睛生疼。
马贼群里有个戴狗皮帽的汉子突然咳嗽,咳嗽声在寂静的河滩上格外刺耳,左手缩进羊皮袄里摸出个铁皮圆筒,羊皮袄摩擦的声音沙沙作响。
陆渊瞳孔骤缩——那截露在外面的红色引信分明是九七式信号弹的拉环,他的心猛地一沉,仿佛有一块巨石砸入心底。
"老林!"陆渊暴喝,那声音如炸雷般在河滩上响起,震得人耳朵发麻。
同时,林虎的刺刀已经转向。
狗皮帽汉子仰面栽倒的瞬间,猩红的信号弹擦着他耳畔升空,信号弹升空时发出尖锐的呼啸声,在三十米高空炸开墨绿色的烟团,那烟团如鬼魅般在空气中弥漫开来,刺鼻的硝烟味迅速扩散。
河对岸的芦苇丛里立时传来金属碰撞声,那声音叮叮当当,好似恶魔的召唤,五六个土黄色身影正弯腰架设九二式重机枪,土黄色的身影在芦苇丛中晃动,像一群伺机而动的野兽。
马贼头目的马刀哐当落地,那清脆的落地声在河滩上回荡,他胯下的东洋马被枪声惊得人立而起,马的嘶鸣声高亢而凄厉,震得人耳膜生疼。
陆渊闪身避开马蹄,那马蹄带起的劲风扑面而来,扯着嗓子吼:"老赵带伤员进地窖!
李军医把盘尼西林转移到三号仓库!"话音未落,三八大盖特有的"叭勾"声已在河面炸响,子弹打在水面上溅起串串水花,那水花溅到脸上,带着丝丝凉意。
“龟儿子敢耍诈!”马贼头目抄起地上的歪把子就要调转枪口,却被林虎一枪托砸中手腕,手腕处传来一阵剧痛,疼得他龇牙咧嘴。
狗皮帽汉子突然从尸体堆里爬起来,撕开的羊皮袄里露出日军特工队专用的暗褐色衬衣:“太君说了,这些武器都是诱饵!”
张参谋突然举起缠着绷带的右手,三根手指在钢盔侧面急促敲击,钢盔发出清脆的敲击声,仿佛是战斗的号角。
三个侦察兵立即扑向西北方枯树,刺刀挑起的浮土下露出埋设好的引爆线,浮土飞扬,弥漫在空气中,呛得人咳嗽不止。
陆渊趁机拽住马贼头目的武装带,将他拖到半截沉船后方,两发掷弹筒炮弹正砸在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,炮弹爆炸的轰鸣声震得人头晕目眩,气浪扑面而来,让人呼吸困难。
“看见弹道线了吗?”陆渊扯开印着德文“7.92mm”的弹药包,黄铜子弹叮叮当当落在砂石上,那清脆的声响好似欢快的音符,却又预示着即将到来的战斗。"你的人今早走的是东南山坳,可鬼子埋伏点在西北。"他抓起颗子弹按进弹匣,远处枯树方向传来手榴弹的闷响,闷响如闷雷般在远处回荡,让人的心也跟着揪紧。
马贼头目盯着地上还在滚动的信号弹残骸,络腮胡须上沾着不知道是谁的血沫,血腥的味道在空气中弥漫,让他感到一阵恶心。
那个日军间谍正挥舞着王八盒子叫嚷:“他们连捷克式机枪都藏着不用!”三十米外,李军医的白大褂在仓库铁门后一闪而过,她怀里抱着的木箱上赫然印着蓝色"盘尼西林"字样,那蓝色的字样在阳光下格外醒目。
硝烟在河滩上散开细密的灰色纱帐,那纱帐如一层薄纱,模糊了人的视线,陆渊的食指依然扣在扳机护圈上,手指微微用力,感受着扳机的触感。
马贼头目后腰抵着的歪把子机枪枪管发烫,那滚烫的温度透过衣服传递到身上,蒸得他皮袄下的汗珠顺着脊椎往下淌,汗水滑落的感觉痒痒的。
日本间谍被林虎反剪双臂按在地上,狗皮帽滚落处露出剃得发青的头皮——那是特高课特务特有的板寸,头皮在阳光下泛着青光,显得格外阴森。
“东南山坳的蹄印深浅一致,”陆渊用刺刀尖在沙地上画出交错线条,刺刀划过沙地的声音沙沙作响,“你的人马今晨六点经过溪口,但鬼子工兵在西北枯树下的引线是凌晨四点埋的。”子弹壳叮当落在示意图旁,马贼头目瞳孔猛地收缩——这些弹壳底部的菊花纹章,和他今早"捡到"的补给箱里的一模一样。
林虎突然扯开间谍的羊皮袄,暗褐色衬衣领口露出半截刺青:盘绕的菊花缠着武士刀。“昭和十二年关东军特训营的标记。”张参谋的声音从枯树方向传来,三个侦察兵正拖着被割断的引爆线往回走,引爆线在地上拖动的声音沙沙作响。
赵营长捂着渗血的绷带靠过来,军靴重重碾在间谍背上,军靴与地面的摩擦声沉闷而有力,"狗日的用信号弹给重机枪阵地指路!"
河对岸突然传来金属碰撞声,日军九二式重机枪的三角支架正在芦苇丛中晃动,金属碰撞的声音叮叮当当,好似恶魔的乐章。
李军医从三号仓库探出头,手里举着个铁皮药箱:"盘尼西林生产批号是今年三月的!"她翻开箱盖,日文标签下的生产日期墨迹未干,那新鲜的墨迹散发着淡淡的油墨味。
马贼头目喉结滚动——他三天前劫的这批药品,运输队明明说是南京中央医院的物资,他的心中涌起一丝疑惑和愤怒。
陆渊突然抓起间谍的右手,虎口处厚茧在阳光下泛着油光:“用王八盒子的茧子该长在这儿。”他扳开对方食指,枪茧位置与南部式手枪完全吻合,手指触碰茧子的触感粗糙而坚硬。
林虎适时掏出从尸体堆里翻出的日军身份牌,铜牌边缘还沾着凝固的血浆,血腥的味道扑鼻而来,让人作呕。
马贼头目突然暴起,镶银马刀擦着间谍的耳廓钉进沙地,马刀插入沙地的声音沉闷而有力,“龟儿子说太君给新式机枪!”他扯开衣襟,胸膛上狰狞的刀疤还在渗血——那是半个月前劫日军运输队留下的,刀疤处传来一阵刺痛,让他不禁倒吸一口凉气。
张参谋适时递上缴获的密码本,最后一页用铅笔写着马贼活动路线,铅笔书写的痕迹在纸上显得格外清晰。
对岸芦苇丛忽然惊飞几只白鹭,白鹭的鸣叫声清脆而响亮,九二式重机枪的枪口正在调整角度,枪口转动的声音咔咔作响。
陆渊抓起望远镜,看到土黄色军装正在后撤。“鬼子要等天黑用掷弹筒。”他转身拍了下弹药箱,那清脆的拍打声好似战鼓,“老赵带人把捷克式架到东侧土坡,林虎去检查地窖暗堡。”
马贼头目突然啐了口带血的唾沫,抬起地上的歪把子机枪,唾沫落地的声音沉闷而恶心,“西北山梁我熟,三处隘口能卡住迫击炮阵地。”他吹响口哨,二十几个马贼立刻聚拢过来,有个瘦小身影却往后缩了半步——那是负责看守药品的孙二狗,此刻正盯着对岸的芦苇丛发抖,他的身体颤抖的声音细微而急促。
李军医抱着急救箱从仓库跑出,白大褂下摆掠过孙二狗颤抖的枪管,那轻微的触碰声好似一根针,刺痛了孙二狗的心。
这个动作让年轻马贼浑身一震,怀里的南部式手枪差点掉在地上,手枪与身体的碰撞声清脆而惊心。
陆渊眼角余光扫过这一幕,转头对张参谋比了个手势,三根手指在钢盔侧面轻叩两下,钢盔发出清脆的敲击声,仿佛是无声的命令。
暮色从河面漫上来时,阵地上已经响起工兵铲挖掘的声响,工兵铲与地面的摩擦声沙沙作响,好似大地的低吟。
马贼们生疏地摆弄着捷克式机枪的弹链,弹链摩擦的声音咔咔作响,孙二狗被安排去搬运沙袋。
当他第五次望向对岸黑黢黢的芦苇荡时,林虎突然往他怀里塞了把工兵锹:"土工作业比打枪实在。"